超越現代 Meta Modern Era 錫呂.瑪塔吉.涅瑪娜.德維 (Shri Mataji Nirmala Devi)著 鄺明偉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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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分幾期連載,之後正式出版發行,歡迎提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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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只譯到第一章 ]
獻給所有追求絕對真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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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 | ||
前言 1. 現代主義與理性 2. 自由選擇權 3. 民主 |
4. 種族主義 5. 西方文明 6. 各種宗教 7. 和平 |
8. 世界和平 9. 進化的歷程 10. 超科學的訊息 11. 精微系統 |
其實我不想寫一部這類型的書。我是個完全沉浸在上天喜樂中的人。有一個上天的愛遍在的喜樂,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享受它,特別是在西方,我見過許多追求絕對真理的人。還有許多科學家寫下關於意識與知覺的連篇巨著。這些書籍我們可列出一大堆。可是所有這些書都令人感到煩厭,因為它們並無任何終極真理在內。我不想批評他們,畢竟他們所做的都是誠實的研究。但為甚麼我們不嘗試看看一個全新的發現,為甚麼我們不謙卑下來,看看有甚麼可超越這只能給我們人工化智能的思維?
對我來說,要寫書討論西方生活的問題是極之困難的。西方文化像一顆向外生長的巨樹。問題是如何將它推向根部,並且向內生長。只有深入內裡,我們才能發現西方文化的問題,知道是甚麼使西方人遠離真理。
這部書是為西方人寫的,特別是那些要求我寫作的人。可惜我沒有仔細學過任何一種西方語言。英語是拜英國統治我們的國家印度所賜。可是我讀的是本地語學校,跟著讀醫學院,更沒有時間學英語了,儘管英語是普遍接受的語言,特別是在西方。
這部書沒有花巧的語言,也不會表現我任何的文學素養。我只是直截了當的陳述事實,這都是我希望與西方世界溝通的。我希望讀者不要花時間來挑出我英語上的錯誤,因為英語不是我的母語,而我也從未認真地學過它,然而我不能找另一個人來為我寫作,因為我要親自下筆才行。
最困難的,是要說服人類,在整個創造之中,他是進化得最高的生物。他可以變成一個光輝的人格,一個美麗、平安的天使。告訴他現時代的問題不是說服他,讓他知道人類真正是甚麼的最好方法。可是已經有許多低貶人類的作為,他們的價值觀也大大降低,我想除非直達問題的根源,否則很難向他們解釋,叫他們脫離現在的束縛,從而進化和向上昇進。我們要坦率的說出問題之所在,以及真正的答案是甚麼。
現代的人類在內在外都沒有平安。那些富有的人跟窮苦的人一樣不開心。人們到處搜尋答案。在有限的思維層面,那些知識分子能為圍繞著我們險境找出某些解答,可是用這些方法解決了一些問題,另一些問題便會產生。真正的答案不在人類之外的物質環境,而是在人類自己之內。治療弊病的真正的和持久的答案只能在內裡找到,在人類的集體轉化之中找到。這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實上這個集體轉化已經開始了。已有成千上萬的人實現了這種境界。人類通過得到「自覺」 ( Self-Realisation 真我的覺醒 ) 而實現大規模的內在轉化,是現時代最具革命性的發現。但直到目前為止,只有少數政府接受這項新發現,特別是在美國、英國、法國和德國。那位被認為是執掌宗教的教宗,會見過所有假導師,但他卻從未跟我見面,或跟我對話,雖然在他當選教宗以前,我已經跟他見過了。這不是我的職業,不是我的工作,這是上天自然而然的願望,這是應該大加發揚的,好使人類能提昇至更高的境界,知道他們自己的真正身份,使他們能享受自己內的在的榮耀。
在我看來,大部分人類都是好像仍在石器的階段的神祇,通過喚醒昆達里尼( Kundalini ) 的力量,他們便能夠變成天使。我希望這部書不會傷害任何人,相反,我希望能夠使更多人來到霎哈嘉瑜伽這項偉大的工作,實現他們求索的終極目標。我用了一些幽默,這是我的本性,我在每一件事情上,有些是人們非常嚴肅對待的事情上,都看見可笑的一面。
要一個母親訴說孩子的病患實在是太過了,但除非我們面對這些病患,孩子便得不到好處,不能達成那得到自覺的終極目標。因此我要求你們不要對我生氣,但要瞭解我無盡的慈悲和愛心,且不論我的英語如何,文學素養如何,寫作的風格如何,我寫這部書,為的只是全人類的福祉。
第一章 • 現代主義與理性
在印度的往世書 ( Puranas ),我們現在所生活的現代叫紛亂期 ( Kali Yuga),意思是混亂和爭鬥的時代。「時期」(Yugas)是一段以千年計的時段,作週期或螺旋狀的昇進。"Dwapara Yuga" 是第二個歷史時期,這時候的人開始失去他們在第一時期,即黃金期(Satya Yuga)的一些高貴品質。紛亂期(即現代)標誌著每一週期道德上和靈性意識上的最低點。紛亂期之後的是過渡期(Krita Yuga),那是轉化和實現靈性經驗的時代,最後的是黃金期,即真理和實相的時代。這時黃金期會回來,而所有人的靈性的能力都會再次展現出來,再一次達到完滿的榮耀。因此根據往世書,人類大有希望能享受這黃金期,得享平安、和諧和上天的愛。
如果我們把往世書上關於紛亂期的描述和我們社會現階段觀察之所得作一對照,我們可以看見,紛亂期大概開始於本世紀初葉。幾乎令人難以置信,那時候的文化和思想在短短的時間內整個地改變,特別是在西方,然後這個西方文化又影響了其他每一個文化。在紛亂期,傳統的價值越來越被低貶,甚至毀滅,因此引起更大的道德的混亂。根據往世書,當到達了最低點,人們便會與他們內在與生俱來的道德感失去了聯繫。對甚麼是對、甚麼是錯也引起了混亂。小孩子不再尊敬父母。男子的思想和行為像女子,而女子的則像男子。那些最低等的人類會取得權力和高位,而那些較高的、屬靈的人卻會遭受忽略和藐視。
可是在大約二十五年以前,已經開始了新的黃金期的躍動。那個過渡期經已表現出來。過渡期是一個很獨特的靈性知覺的時代,在這時候,遍在的上天力量,即在梵文中叫無所不在的生命能量 ( Parama Chaitanya) 的那個力量,在一般人類存在的層面開始活躍。根據預言所說,這個上天的活動會帶來我們期待已久的黃金期,那是個生長和靈性昇進的時代。所有徵兆都顯示,這個真理的時代正在來臨,而且我們可以清楚看見。例如通過霎哈嘉瑜伽,一些十分平凡的人也開始知覺到絕對的真理和實相。霎哈嘉瑜伽是個人的意識通過喚醒潛藏在昆達里尼( Kundalini ) 的力量,達到與遍在的上天的力量自然合一。昆達里尼潛藏在人類脊柱底部三角骨的位置,這塊三角骨又叫做薦骨(Sacrum [骨氐 ] 骨) 意即聖骨 (Sacred Bone)。
過渡期還有另一個特質,就是當過渡期彰顯出來以後,所有那些外在宗教的錯誤,所有那些當權卻不忠於國家或不誠實的人,都會自動的暴露出來。所有那些假導師和邪教的領袖都會被揭露。所有那些借神的名義散播錯誤和仇恨的組織都會被揭露。因為在過渡期,真理會自然而然的顯現。所有那些腐敗的企業和假導師都會被揭露。
過渡期還有第二個特徵。當有人離開正法(Dharma),即內在的上天的道德律則時,由於正法規範著人類的存在、整個世界的結構,以致整個宇宙的展現,於是它會產生一種相應的互補作用。這叫作「對反律」(Law of polarity),在梵文這叫「因果律」(Karma Phalam),意思是無論你做甚麼,都會承受這些行為的結果。
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因此在過渡期,所有人都會得到他們現在或過去的果報。如果他們過的生活按普遍和外在的法則,他們便會活得和諧和滿足。但反過來說,如果他們犯了甚麼錯,如果他們離開了中間的正道,無論是個人的還是集體的,他們都要在此生作出補償。
在過渡期也許有許多苦要受。這是很不幸的,但這都是我們過去行為的結果,是我們要去面對的。當然,如果人們通過實現他們的昇進,達到瑜伽,即靈性或與上天能量聯合的境界,那些痛苦是可以避免的。在過渡期,如果我們不接受絕對靈性的道路,亦即人類唯一真實及得到滿足的道路,這種通過對反律而來的揭露和懲罰便會發生。那些降在人們身上的苦難,無論是集體的還是個人的,都不過是他們自己的果報,是他們自己在現時代所作的選擇的結果。
然而,雖然有以上方面的特質,過渡期對於那些真誠的求道者,卻是充滿喜樂的時代。在過渡期,他們有得到自我轉化的機會。由於他們的昇進,那些求道者會實現很高的靈性狀態。在這個過渡期的時代,無所不在的上天的慈愛力量( Param Chaitanya ) 是如此之強,以至那些曾犯錯誤並最後受苦的人,亦會因這遍在的上天力量的喜樂活動而得到拯救。而且馬坎迪亞( Markandeya ) 和其他許多聖人都在往世書中說過,那潛藏的昆達里尼的力量,是一個與生俱來的能量,在內推動人類向上追求,並給他們向上昇進。當昆達里尼昇起時,便會讓那些求道者得到「自覺」,亦即是對真我 ( Self ) 的知識。這個力量也會賜與人類身體上、情緒上,思想上和靈性上的喜樂,通過昆達里尼那自然的潔淨與和諧的活動,所有那些來自我們內部能量中心及能量系統的問題都會得到解決。這樣,人類的個人問題,以及由人類在這個世界所製造的種種集體問題或社會問題,都會得到解決。據說這種狀態,只有那些得到了昇進,實現了真我狀態的人才可能達到的。這些遠古的寓言,今天我們都可以清楚地看見。
有個古印度的聖人叫布里古牟尼(Bhrigumuni),他可說是這方面的先驅,他是第一位偉大的占星學家。在他的著作Nadi Granth中,他對這個現代作了很清楚的預言。他特別預言到昆達里尼如何通過霎哈嘉瑜伽自然而然的被喚醒,這是與上天的自然聯合,並通過一個偉大的瑜伽士的降世和教導,霎哈嘉瑜伽成為個人和集體大規模轉化的途徑。這個瑜伽士是昆達里尼的導師,是無可比擬的,他會教導所有人關於自我轉化的古老知識。這就是聖經所說「最後審判」的時代,在古蘭經叫做復活的日子(Kiyama)。在占星學上這叫做水瓶座時代 (The Age of Aquarius ),是在地上得到重生和作出偉大的靈性發展的日子。
當然,這也是一個科學技術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人類的進步超越了盲目信仰的階段。而在這最後的審判和復活的日子,我們不需要,也不應該盲目的相信別人說有關昇進和救贖的事。我們應將這些說法看成是一假設,然後像一個科學家那樣,以開放的心靈觀察事實。若那個假設是被證實了,那麼作為一個誠實的,具有科學頭腦的現代人便應該接受它。通過「自覺」而表現出來的上天純潔的知識,會漸漸產生新時代下新生的一族。這個知識不像過往那樣,屬於少數特殊的個人,而是為了整個世界的福祉。這樣,我們進化歷程中最後的突破會大規模的實現。整個人類都會得到更新和轉化。正法會重新受到尊重,人類會跟他們自己,跟這個自然界,跟其他人平安和和諧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過渡期的顯現並不是那麼明顯的,因為紛亂期仍然在這個世界大行其道。尤其是在西方,更是根深蒂固。在印度以及其他許多所謂發展中國家,正法是仍然受到尊重的,而紛亂期卻在這些國家之中,特別是在城市之中,製造了一種不再是傳統和合乎正法的生活方式。西方的現代文化正危害著東方的文化,將那些年輕人吸引到一種非常廉價、低俗、表面和自我吹噓的生活方式。
在Nadi Granth一書的預言中,即使微小的細節也有描述到。它說那時的人會用鋼鐵的碟子來進食,而不用傳統的物料,那些孩子會向他們的父母駁咀等。然而印度有一個好處,就是對上天的信仰不像在西方那像受到強烈的挑戰。西方有許多人受毀滅性的及反對上天的事物吸引,他們很易接受那些庸俗和不合乎道德的行為,接受那些令他們走向自我毀滅的東西。
可是在印度,這種信心,這種對上天律法和宇宙整體和諧的尊重,仍然存在於許多人心中。在天真無邪的童年,在那個仍未被弄壞的狀態,事實上每一個人都能對全能神的存在有一種直接的感應。但隨著時日的消磨,許多人都出現信仰上的偏差,他們開始相信其他的力量,政治的、經濟的或社會的力量。對上天恩典的純潔信仰,也可以墮落為具毀滅性的宗教形式,如正統教會、原教旨主義、教派主義、宗教狂熱、假導師、黑巫術和各種邪術。隨著時日之推移,由於許多的原因,他們有許多甚至對任何事物都沒有信心,甚至對他們自己都沒有信心。這大部分都是發生在今天的西方社會,只有在很少的國家,如印度,我們才可以在人們的生活中仍然找到對上天的純潔信仰,而且主要是在農村。
我們可以說,即使在印度,紛亂期的影響也滲透至一定程度,但還沒有超越相信內在的正法,相信神的界限。因此不像西方,在印度普遍人民的日常生活中,並不接受西方人那種可以說是反基督的生活方式。當然,不是所有印度人都能保存他們內在的靈性財富。在城市中居住的人,許多都接受了西方的生活方式,儘管他們可能是在印度出生,薰陶了一些對傳統價值和古代智慧的尊重。
看來很諷刺的是,印度人覺得西方最吸引人的,是它表面的繁榮。當然,印度本身也曾經驚人的富有,但由於外國的宰制,已經變成一個貧窮的國家。即使是在獨立以後,還是照樣的窮。英國人留下的很多,有些是好的,但可惜許多都是壞的。其中一項是一個西化了的知識分子階層,印度的平民百姓就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們。在經過三百年的分化和統治政策下,英國人離去時,這個國家已因宗教而分裂,而且在一些地區製造了憤怒和仇恨的情緒,這樣宗教的教條主義和暴力便很容易生根了。儘管是這樣,印度社會大眾並不接受改變國內傳統的價值。在獨立之後的印度,人們仍然像昔日那樣非常尊重對上天的和對內在正法的信仰。
然而,在獨立以後,出現了許多虛偽和對國家不忠的人,他們向印度那些天真無邪的人民大肆攫取。這些人大部分都在官僚、政治和經濟的領域。這類人的生活完全不能反映大部分印度人民普遍的生活方式,他們仍然扎根在傳統的智慧。我們可以很容易看出,印度的許多問題都是這些主宰國家福利的騙徒所引起的。幸好,印度只有極少數像佛洛依德、賽德 ( Sade ) 這類的知識分子,生產出許多思維的投射,鼓吹為改變而改變,像他們在西方社會所作的那樣,為摧毀傳統的價值和社會的瓦解而辯護。而且印度也很幸運,沒有面對甚麼大型的戰爭。
相反,印度曾經有過許多偉大的人物和高貴的理想,他們都是維護真理和傳統智慧的人。由於有這些聖人、先知、偉大的君王和真正的社會改革家,印度在靈性方面是很豐盛的,而這一些人至今仍然受到普羅大眾的尊崇。這些人全都有偉大的學問、偉大的人格和偉大的靈性地位。例如聖雄甘地,他自己是個得到自覺的靈,因他而有了一整代的偉大愛國人士。像甘地那樣,這一批人相信一個普遍的宗教,這個普遍的宗教包含了世上所有偉大宗教的原理。在得到自覺以後,我們很容易知道,所有這些宗教都是來自同一棵靈性之樹,但那些執掌著每一個宗教的人,卻從活生生的源頭摘下那些花朵,而現在正為那些只代表部分真理的,已經死去的花朵而互相爭鬥。很可措,大部分甘地那個輩代的愛國主義者都只活了一段很短的時間,無法在印度的政治生活中擔任適當的位置。雖然如此,由於印度大部分宗教都是沒有組織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自由地選擇他自己的信仰。即使是印度教的原教旨主義,也是以愛國主義成分居多,而那種相信一個普遍宗教的傳統信仰,在人民之中仍然是很強大的。因為這樣,傳統社會的價值觀基本上仍然保存得很完整。
印度的主要問題,是在經歷了三百年的英國統治以後,所留下來的貧窮問題,以及工業及經濟上的落後。不像在英國,英國聖公會是宗教方面的唯一權力機構。法國是所謂天主教教會的大女兒,情況卻是最壞,儘管已經有許多非法的活動以及駭人聽聞的罪行在世界各地揭發了出來,他們還是有一個叫ADFI組織,可以影響大部分歐洲國家的司法。雖然如此,法國仍然被認為是非宗教的國家。不像歐洲,印度並沒有官方的宗教,可以毫無根據的稱其他信仰為邪教,認為是不受歡迎的。在印度,人們可以自由地跟從他們選擇的宗教或主義。但這種開放與宗教容忍的反面是,人們可以追隨任何荒謬的道路,或拜任何人為師。幸好那些假導師都是非常貪心,金錢至上的人,他們都被吸引到西方去。因此作為一個貧窮的國家也有它的優點。但在那些有國教的國家,人們選擇的自由完全受到限制,人們沒法選擇別的道路和見解,可能那另外的道路可昇進得更高,所得的比任何一個官方宗教所能給予的還多。最後那些人若不是維持盲目的信仰,便是走上錯誤的道路,墮入邪教之中。那些正統的宗教曾嘗試打擊早期不可知論者的自由,因為他們不理會官方的教條,只去追求和接受真理,並且只希望得到上天實相的直接知識。在梵文,‘gna’這個字的意思是「知道」。還有另外的一些字如‘Bodha’,‘Vida’這些字的意思都是說,在一個人的中樞神經系統中知道真理。從‘Bodha’生出‘Buddha’(佛)這個字,意思是覺者,從‘Vida’ 生出‘Vedas’(吠陀)這個字,那是遠古時代記載上天知識的書籍。
在所有這些雙重標準和西方的道德貧乏之中,我們可以看見對反律的作用。他們的財富賺來容易,用的方法是掠奪自然資源,毫不留情剝削殖民地市場。這些財富被吸收進西方國家,結果令西方產生巨大的改變。他們有高度的物質繁榮,但傳統文化的束縛卻逐漸鬆懈。那傳統文化本來可以令人很容易知道正法的外在價值的,然而那巨大的改變在西方嚴重的削弱了傳統的文化,甚至影響到許多低度開發的國家。這全因為一股物質主義的暗流正帶來了今天庸俗的西方文化。由於兩次世界大戰以及冷戰事期的衝突,支持著人類的傳統價值觀受到可怕的打擊。從詳細的歷史研究中我們可以知道,這種影響許多是從那些停留在有關國家的西方士兵和水手所引發的。例如那些在越戰期間停留在泰國的美軍,要對推毀當地傳統的文化,代之以娼妓、販毒和有組織罪行的反文化,負上大部分責任。兩次的世界大戰,要為西方舊有價值觀的徹底瓦解負上責任。當時宰制著西方的自我不僅欺壓其他國家,也最後導致白人之間的一場世界大戰。
歐洲人入侵美洲,毀滅了當地土著和平的文化。在北美洲,根本找不到有哪一個土著在社會中身居重要地位。在南美洲的國家,如阿根廷,有幾個德國戰犯仍舒舒服服的住在那裡。他們說福克蘭戰爭便是由他們一手策劃的。我問他們說:「你們怎樣從歐洲老遠的來到這裡?」他們大言不慚的告訴我:「是上帝透過天主教會的慈悲。」
在這部書,我們關注的是西方國家的思想文化在現代的顯著改變。這種關切是發自內心的。而且很重要的,是要知道為甚麼這種改變在西方特別的明顯和嚴重。在西方,人們自以民主和自由的捍衛者為榮。但如果西方世界真的關心整個世界的利益,便應向內自省。由於他們受到物質繁榮的祝福,雖然他們的科技發展已失去平衡,但創造一個新的時代,令人類能轉化至更高的境界,卻是西方人的責任。但如果西方國家只沈迷於以法西斯式的重組來解決問題,只關心那些像他們一樣已開發國家,那他們便不能負起他們的道德責任的義務。也很難說他們會怎樣從內從外的毀滅他們自己。不受控制的物質主義,決不能在內或在外建立和平。
我認為,每個西方人,都要迫切的了解,他在這個偉大轉化的時代,最後審判的時代,所要擔任的重要角色。
西方的人要知道這放在西方之上的巨大責任,他們要急切的找出如何實現平衡,不是在錢財方面,而是對他們責任和認知。要不是的話,若人類內在的文化被現代主義所毀滅,我們要怪責誰呢?是那些先進的國家還是那些落後的國家?
在現代,在進化的歷程中,我們已達到人類知覺的狀態。這個人類的知覺可以透過它的思維、理性或思想積習來運作。許多現代詩人稱它為「自我自由之圍牆」。但若我們能躍昇至一更高的知覺,那又如何呢?為甚麼不開放我們的心靈,看看哪帶來重要昇進的獨特發現呢?「上帝應允之國就在眼前」,這不是佈道或演講之辭,而是對最高真理的實際體驗,這個最高的真理是絕對的,現在卻在普通的人之中顯現出來。在得到「自覺」以後可以體現的真理是:你不是這個身體,這個思維,來自過去的思想積集,這個自我,這些情緒,你是「純潔的靈」。
這個最高真理的另一方面是,有一個上天的愛、無所不在的力量,這個力量滲透至所有創造物的每一方面。這個上天的力量在整個創造中,造就所有有生命的工作。我們將一切都視為理所當然的。我們看見小種子長成為美麗的花朵,小小的樹苗長成為大型的果樹。但無論科學家如何解剖與分析生命的過程,他們沒有一個能說出這些奇蹟是如何發生的,是甚麼指揮和維持著整個生命的過程。當他們嘗試解釋為甚麼我們的心臟會跳動時,他們說那是自主神經系統的工作。可是誰是這自主的我?且看人類的雙眼是多麼奇妙的一部電腦。科學家也許可以分析發生的一切,但他們卻從不停下來發問,並嘗試找出為甚麼我們享有所有這些恩賜。但現在時間已經到了,世界各地知覺敏銳的人,都可以通過他們自己的直接經驗,明白到我們所有人在地上都有一個目的。我們整個進化和發展的目的,是要與那個無所不在的力量連合起來,使我們自己也變得神聖。這個上天的過程是自然而然的(Sahaja)。這是可以證明的,是絕對真實的,不像那些科學的發現和律則,總是可被挑戰和改變的。
這個過程正在大規模展開,並實現了威廉.布萊克 (William Blake) 最衷心的盼望:「但願所有神的子民都變成先知。」在這個過渡期 ( Krita Yuga ) ,由於上天遍在力量的慈愛,有無數人的昆達里尼都會得到提昇,因此這都真真正正的正在發生了。神的子民都成為了先知,更重要的是,他們有能力令其他人也變成先知。
可是,有一個小問題,現代的心靈充滿太多的觀念。那都不是原創的觀念,而是通過閱讀、傳播媒介和周圍的思想氣氛感染而來的。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大腦都過份的飽和,充滿了大部分來自他人的觀念。這使得人們很難才能接受真理或接受得很慢。很難叫那些人相信,有一個超越他們心靈的絕對真理,而且真理實相就在他們眼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達到的。耶穌說:「只有謙卑的人才能承受大地。」他的意思不是說那些弱者,而是說那些可以將他們的自我和思想積習放在一邊的強者。可是現代人既不強壯,也不謙卑。相反,他們太勢利、太傲慢,太受思想積習的控制,他們太自以為是,以至不能接受有人可以告訴他甚麼是真理實相,並且教他如何達到真理。絕對的真理要在這個現代顯現自己,儘管不被接受,也不會逝去。相反,若不被接受,它會將所有虛假暴露出來,並且將它們毀滅。
如果絕對的真理不被接受,它會毀滅那些否定它的人,因為那些人會接受其他的道路,在大部分的情況,他們會接受自我毀滅的方式。他們會接受那些以真理之名教授假理的人的虛假觀念。有些事情看來難以置信,若然有人以慈悲心來教導絕對的真理,他真的要去求那些人聽他說,叫他們聽信他們所有人都有完整的神性,並且通過提昇靈量這偉大的事件顯現出來。我必須說,要說服西方那些複雜的心靈,花掉這許多不必要的時間,實在令人可惜。而且非常諷刺的是,那些假領袖、假導師,他們是現代與神對敵的力量,他們反對上天,做的都是毀滅人類的工作,但他們卻十分成功,在短短的時間便在世界各地都有信徒。但另一方面,由於上天無所不在的力量以及對反律的作用,那些假導師會在適當的時候被揭發,他們的所作所為和散播的虛假觀念,統統會暴露出來,並很快的被毀滅。他們看來能很容易的建立自己,但在過渡期,這只能維持一段短時間。問題是在某個導師被揭露以後,由於那些人太脆弱,他們會馬上找尋另一個假導師。若他們固定跟隨一個假導師後,他們的最後下場往往是迷失了,不名一文,消極遁世。這種「搜購導師狂熱」現在是西方求道者一種尋常和時尚的生活方式,就跟其他的意識形態一樣。共產主義在俄國失敗了,而原教旨主義和種族主義填補了那個真空,而且在那些所謂民主國家裡繁盛起來。
對於那些真正追尋真理的人,他們要謙卑的承認,直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未找到真理,而且不能憑一己之力找到。在東方,大家都知道,如果一個人要追求最高的真理,便要謙卑下來,就好像耶穌基督所說的。但西方的心靈卻極難接受這一點,因為那表示要捐棄這個自我。
有位西方男士第一次來向我學習霎哈嘉瑜伽,當他發現不用任何努力,不用給甚麼錢,便輕而易舉的得到自覺時,他充滿了狂喜。他跑到花園大叫:「我找到了。」當他回來時,樂得手舞足蹈,說:「我現在要寫信給所有那些經年以來追求真理的朋友,告訴他們,在指尖上,我感到那無所不在的力量,就如聖靈的涼風。現在我知道了真理,我們要成為純潔的靈,並且有一個無所不在的神的愛的力量存在,我們每一個人都要通過我們中樞神經系統的革命性突破,來知覺到這個力量。我們充滿信心的向他們說,那是個生命的過程,那是不能在書本中找到的,我們不能用錢來買我們的進化。」
那位先生非常興奮,他寫了許多信給他的教授、朋友和他的同事,所有這些人都是多年來日以繼夜的討論和閱讀關於求道的書。令他吃驚和失望的是,那些反應都十分冷淡。有些人沒有回信,有些人回信說:「好,我們很高興你已找到了真理,但我們要以自己的方法去尋求。我們也希望我們能以別的方法,找到那個真理。」他們有些不相信就是這樣容易。他們有些說:「我們不可能過一種正常的生活,而又能找到真理,由於我們的惡行,我們先要受苦,遠離社會,遠離人際的羈絆,才能開始找到真理。」當那位先生說他通過提昇靈量,已經找到真理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他。那是典型的現代先進思想的扭曲,他們不想達至任何結論。他們說:「是的,這也許對你有效,但這不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一定還有別的途徑。」
那位先生深深為人們的反應而感到震驚。那些人花掉那麼多的時間,討論、閱讀,互相通信,為的是探求如何找到絕對的真理,但當那位先生向他們說他確實已找到真理的時候,他們卻甚至不願意聽他說。最後他發現,畢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堅強起來,並有足夠的謙卑來面對真理。他們都設法擺脫和逃避真理,作出「是的,但是......」等諸如此類的解釋。然而,就如一般人所說:「真理是會自己顯現的。」
幸好,在現代,若有人宣稱知道神的真理,並且教授,他也不會被釘上十字架,或被逼保持沉默。當然,他們亦不會等待那些麻木不仁的人,帶著謙卑的態度再世為人。因為「上帝應允之國就在眼前」,這是必須面對真理的時刻。但剛剛相反,有些半生不熟的基督徒,像法國的ADFT,他們通過法國的傳媒散播反對霎哈嘉瑜伽的報導,卻對甚麼是真理毫不理會。
很可惜,有許多人都好像那位西方男士的朋友那樣,想爬在屋頂上大聲宣佈真理。在紛亂期,求道已成為它自身的目的,就算真理來到他們的面前,他們也不想放棄求道的活動。在「摩登時代」這部電影,差利.卓別靈要在一條滿是螺絲釘的運輸帶上工作,那修螺絲的活動使他的身體產生了慣性,以至運輸帶停止了,而他也完成了修螺絲的工作後,他的雙手仍然做著修螺絲的動作。這個類比剛好可用於那些在求道競賽之中,而不肯脫離那個習慣的人。就像這樣,求道也會產生它的慣性,無法控制,甚至連停下來一刻鐘,聽聽那些真正找到絕對真理的人也不成。那些知道真理的人,總是沒有人能明白他們。就好像詩人迦比爾 ( Kabir ) 曾經說過:「當整個世界都是盲目的時候,我怎樣去解釋我知道和我看見的事呢?」當然,在迦比爾以後,情況已有所改變。現在我不能說整個世界都是盲目的了,因為已經有成千上萬的人,通過提昇昆達里尼的力量,以開放的心靈知道了絕對的真理。霎哈嘉瑜伽在經過二十五年的艱苦努力後,這類得到自覺的靈為數已不少。
在這部書裡,我們要討論西方在這紛亂期發生的顯著變化,有負面的,也有正面的。我們已談過正法的衰落,以及西方越來越嚴重的自我毀滅,但同時間,有許多真理的追求者在這個時代在西方出生,卻是一個事實。西方發展出適當的條件,特別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西方社會已經失去之前存在的傳統價值觀的尊重。甚至對上天的信仰也受到動搖。那些求道者要面對的,是從那個時代開始的,一個非常混亂和沒有信仰的社會。
其實,西方文化的自然根基曾受到四方面的侵襲。第一當然是科學。第二是知識分子,即那些所謂啟蒙運動傳統的繼承者。第三是有組織的宗教、假導師和那些邪教。第四是最有力的,也就是被企業家利用及剝削的,以金錢掛帥的傳媒。
過去西方列強沉迷於殖民地侵略及剝削,現在都要自食其果,這都是通過「對反律」發生的。西方列強都要承受從前所作的集體行為的果報 ( Karma - Phalam )。這是過渡時代所隱藏的另一個恩賜。一個國家對另一個國家,無論做了甚麼錯事,侵略的一方必須面對,並要集體償還。當然,個人也要單獨地承受其行為的果報。許多國家對他們帝國主義及殖民地剝削的行為感到羞愧,並以一國之名承認其錯誤。但那些被他們剝削和壓迫的人變得心懷報復,暴力只會生出暴力。因此侵略與剝削的鍊條,導致全世界都出了軌,造成各種所謂分裂的局面:南北分裂,發展和發展中國家的分裂,貧窮國家和富裕國家的分裂。西方各國以及被他們剝削的國家,如何擺脫這種羞慚和仇恨的局面呢?那種侵略、內疚、自我悔恨的惡性循環是極之具破壞性的。這裡必須要很清楚的說明,只有這些國家明白上天慈愛的絕對真理,才能跳出這個循環。只有通過實現他們的昇進,才可拯救西方的人,讓他們脫離因內疚和自悔恨而帶來的內在毀滅。
西方人大談靈性生活以及他們的昇進,但沒有人知道他們要追求的是甚麼。因此在這個帝國主義的「偉大」時代的末期,即大約是1918年左右,開始了所謂現代主義。那是一個充滿無知的社會,人們對靈性的事物飢渴,並開始去尋找。那時代個人和群體都因戰爭而受苦,他們努力不懈,嘗試所有的方法,希望能有所突破,達到真正的現實去。許多求道者都在此時出生,但他們都被自己的無知所毀,他們聽到的都是一些虛假的說教,承諾很多,但最後都一無所獲,只帶來經濟上的破產和心理上的依賴。對反律在此發生了功效。
隨著西方在六七十年代重新建立起富有的假象,印度有些狡滑的騙徒,聽說西方有求道的市場,便打算來掠奪西方人龐大的財富。有許多真正「反基督」的人來到西方國家,特別是富有的美國。他們將自己裝扮成活躍的大師,販賣虛假的靈性知識,而且特意去摧毀那些追求不懈、真心誠意的求道者,並在買賣中掠奪他們的財產。對一個旁觀者而言,一定非常驚訝,為甚麼這些虛假的知識,竟被西方那些最有學問,最富有的人這樣輕易的接受。就好像他們已完全失去了傳統的價值觀,因而不知如何明智地使用他們的心智和金錢。
發生的是,那些有錢人把錢投資在那些假導師的銀行帳戶裡,以換取他們未來的靈性生活。他們這種天真行為真不容易了解,除非我們視之為一種隱藏的自我主義。可能他們認為可以購買他們的救贖,只要他們將多餘的錢,或大部分的錢給了那導師,便沒有甚麼其他的麻煩了。可是,正如耶穌基督所說:「駱駝通過針眼,要比富人進天堂容易。」當然,在六七十年代,西方的任何一個人,對第三世界的人而言,都是有錢人。那些假導師都清楚知道,如何去鼓動那些有錢的西方求道者的自我,或利用他們的弱點。由於那些西方求道者都是金錢取向的,他們已喪失了真正對靈性財富的感受能力。
大部分我在那時碰到的求道者都說,雖然他們知道他們在尋找某種東西,但根本不知道那是甚麼,而且他們都被那些假導師催眠了。這些真心誠意的求道者,這樣被那些來自印度的極其可怕的所謂大師掠奪,真令人可歎。因為求道者是一類特別的人,他們是非常可貴的。威廉.布萊克 ( William Blake ) 將他們形容為「上帝的子民」。他們歷世求道,卻常常迷失在那些假導師的文字陣裡。(梵文是Shabda Jalam,如商羯羅所述。)
我問過一些人,他們曾捱飢抵餓,以便買一部勞斯萊斯汽車給他們的導師,我問有甚麼力量令他們這樣做。他們解釋說,他們不會介意捐錢買那一堆鋼鐵,因為他們的導師曾答應過,會給他們靈性的回報。他們都是天真和倒楣的求道者,因為大部分的情況是,那個導師取去他們的錢,而給他們的是那些「邪靈」,一個附在他們身上,催眠他們,令他們破產的亡靈。只要看這些假導師手下的追隨者,他們疲備又茫然的臉,便知道他們靈性之光已被吹滅,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可怕和具毀滅性的力量。
可悲的是,促使這些假導師在西方成功的原因,是他們濫用言論自由與信仰自由的崇高理想。問題是「自由」這個觀念已被敗壞,它的意思已變成完全的把智慧與正義也放棄,即使是付上了常識和道理的代價也在所不惜。「解放」變成是放棄所有支持生命的價值系統,以及走向自我毀滅的自由,而不計較其代價。那些所謂大師早知道,在現代,最有市場的商品不再是真正的自由(生命的自由,與作為人類,達至他們最高潛能的自由),而是很簡單的:錢。因此這些狡滑的騙子讓那些求道者失去了他們的財富和健康。曾經有位大師,常常叫求道者到戈壁沙漠去尋找涅槃。這是把求道者去掉,並得到他們所有財產和物件的最可靠的方法。
在現代,錢影響著各種各樣所謂靈性的事情。有人宣稱,甚至梵蒂岡也偽造了九百萬偽鈔,並通過梵蒂岡銀行,即那屬聖靈的銀行散發出去。很不幸,在這現時代,看來大部分宗教都是追求金錢、追求權力的。現在,且讓我們仔細看看,這現代帶來了甚麼,它如何改變了我們,以及為何我們接受了這些改變。
大體來說,目前的這個時代可以叫做現代。這看來很有趣,但在這個現代,任何事物都很快的變得過時、老套。因此,「現代」意思可以是此刻是新的,或在一段非常有限的時間內是新的,「摩登」只是一時的。因此「現代主義」這個字是個誤導,它的意思好像是指目前被人接受的理論或現行的世界觀。但在現代主義之中,事實上每一樣事物都在轉變和替換當中。它是一個不穩定的,一個接一個的潮流文化,維持一段短時間便消失了。然而卻常常在人類的心理上,留下很深的印象。
現代主義那繁雜的文學或哲學的意義,所指的是尋找某種新的東西,或者起碼是老調重彈。這都通過精神的投射(通常是最不理性、非常恐怖的那種),卻隱藏在理性的支持下,將它加以合理化。當完全放棄了傳統價值觀和那個安穩的世界之後,人們認為那統統都是過了時的,因而看不起它。這時,人們就經驗到空虛、混亂與疑惑。當所有那些久經證實的方向和指示都被拋諸腦後時,剩下來的假定就是,人類的思維活動,不管是理性或非理性的,變成是唯一可以找到真理實相的方法。
現代主義引生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利用非理性主義尋找生命意義和存在理由的例子。心理學、超現實主義、納粹主義,都是由人類精神投射到那非理性的一面而產生的,卻都披上理性主義的偽裝。但很不幸,理性主義,不管它是被有意的用來掩飾非理性主義,或誤以為人類思維的線性結構可以到達真理,都只是另一個精神的投射,背後並沒有實體。用理性主義所支持的理性行為,永遠無法找到真理。
問題是人類的心靈可以用理性來解釋或辯護任何觀念。(野蠻的或世俗的、健全的或不健全的、建設性的或破壞性的)而且依它所選擇的任何模式、形態和結構的方向來發展它。理性對人類生活重大問題的解答是極之奇怪和令人迷惑的。它隨著個人而有所不同,因為理性所處理的是相對而不是絕對。例如通過理性,我們不能說明上天,或上天的愛的存在,但事實上,我們可以在指尖上感到它的存在。
令人驚訝的是,如果我們考慮理性對十九世紀那個所謂啟蒙運動的重要性,並去衡量理性的歷史結果,便會發現其中一些是災難性的。這種理性下最可怕的社會模式,都被希特勒、墨索里尼和斯大林行出來了。如果理性最終來說是現代主義背後唯一的推動力量,那麼,最終來說,我們看見的是,現代主義包含的是人類自我的異想天開,它將我們帶引到全然的荒謬和癡呆,帶來痛苦和災難。
當然,理性被尊崇為分析和批判的工具。可是個人的理性可以極之狡滑和宰制的,特別是它通過批評而挑戰另一個現代思想家的自我的時候。那些真正有創意的作家和思想家經常在那些評論家手上受罪。那些評論家沒有自己的創意,可能是出於嫉妒,也可能是出於自卑,他們花許多時間在分析和攻擊,嘗試把別人的創造毀滅。他不但浪費了另一個自我的精力,在交鋒中,他的自我也膨大了。雖然個人的理性不一定要與他人的理性相抗衡,也可能不采取侵略的形式,卻永遠無法清楚斷定誰是誰非。這是個常見的現象。有些人認為某種政府制度或某種宗教是好的,而另一些人卻說他們追隨的政府制度或宗教一樣的好。此所以在一班斯文的朋友中間談論宗教或政治被視為不禮貌。當然,在科學的領域,批評是一種健康的現象,令科學家有責任去證明他的理論,於是帶來許多新的和有用的發現。然而,即使是科學,對甚麼是真理實相也是不能作最後結論的。而且,雖然科學有實用的價值,卻不能處理人類的全部問題。我必須指出,這些問題只有透過對真我的知識才能解決。當然,科學家對那些聽起來神怪,或空中樓閣的東西,都是心存懷疑的。但我所說的對真我的知識卻是很具體的,就像科學那樣可以被證實的,而且是完全可以通過理性來了解的。
然而,如果有人考慮許多目前明顯地合理的結論所帶出來的荒謬和跟隨著的結果,我們便要承認,雖然我們非常的以理性為榮,非常吹捧它,但理性畢竟不是可以將我們帶到智慧的工具。若查看應用理性所帶來的靠不住的結果,便很清楚明白,光用理性理論的觀念和信念都是錯的。光使用理性,對那些基本的問題並沒有最後的答案,因為通過討論,我們不能確定的說這個全是對的,那個全是錯的,在我們的智慧中,我們必須了解,真理是絕對的,而不是我們經驗到的相對。就像六個盲人從六個不同的角度描寫一頭大象。有一個抱著象鼻,說:「它是長的,像棵樹。」每個人都很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發現是正確的,但彼此卻互相矛盾,因為每一個人都只有部分、相對的觀點。
理性甚至不像盲人的認知一樣,有很穩固的支撐,他們根本未接觸過象,也許所摸到的只是樹幹,或是一條吊繩,或是一條毒蛇。除非你能達到絕對的真理,即那整體的真實,除非你能看見整隻象,你怎樣去決定你的觀點是對的呢?
可是,有很多人會充滿自信的宣傳歪理,用富麗堂皇的外表來顯示他們的權威,但如果有人向他挑戰,他們就變得很富侵略性,暴力甚至有殺人傾向,就像許多所謂宗教的原教旨主義者所表現出來的行為那樣。還有那些從外表看來對人有益的那些邪教,教導信眾世界末日快要來臨了。這類邪教的信徒每每習染了暴力和喜歡殺害教派以外的人,以顯示他們是毀滅之神的偉大戰士。有些假導師殺害自己的信眾,來搶奪他們那些像專業騙徒般所騙來的錢。有些假導師大談世界末日,不准信徒結婚。有些假導師強暴女信徒成孕,並秘密殺害未出世或新生的嬰兒。所有這些宣傳世界末日的邪教最重要的兩個字就是「秘密」。
只有在絕對真理的穩固的基礎上,我們才可能有完全的自信和絕對的平安,和非暴力的立足點,面對這個不確定的、矛盾的和混亂的相對世界。比方像威廉.布萊克這類人,才真正配得上「聖人」這兩個字。所謂聖人是指那些用更高的視覺看見真實,並將所見的真理簡單地陳述出來的人,他們不會激烈的或暴力的來回應那些矛盾和輕蔑,而只是對攻擊者的盲目與無知感到同情。
但是在今日,如果有人將真理簡單的、用不是假設性的語句陳述出來,人們便不會去重視。相反,那些表面的表演卻使人刮目相看。
有一次我到美國作演講之旅時,波士頓電視台的主持人問我有多少部勞斯斯汽車。我告訴他們我連一部也沒有,他們便拒絕訪問我,因為我不是來賺錢的。當然,我絕不怪波士頓電視台的人。畢竟他們是在一個以金錢至上,以錢為終極目標的社會工作。如果你要在這個混濁的現代社會有所成就,這是必要的求生之道。理性與自我主義變成是一匹馬兩邊戴的眼罩,而馬的身體沒有別的,只有錢。
今天,由於理性的力量和範圍,有其自然限制,有權去說絕對的對與錯的人,必須是個覺醒的人。因為他超越了理性,已在思維以外的真實界之中。要斷然的說明真理,是超越人類心靈的平常限制的。若那人將真理展現為現實,在他的生活和工作中行出來,我們畢竟應該特別注意這種人。這種人是個聖人,或是先知,他是一個進化得很高的靈,他那獨特的人格完全不受自我主義和社會制約的感染。我們可以說,他是超越現代的 ( meta-modern ),而且不受理性能理解的限制,也不會去理會現代那種拜金主義或權力至上的潮流和取向。對於一個只重理性的,認為一切觀念都只是一種意見的人,也許認為這個人只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但我們可以分辨出來,這個人的一生都不會作出言行不一,罪惡,或違反人類福祉的事,他也不會在別人的心中製造毀滅性的想法。相反的,他所行的都是建設性的,充滿愛心的,在他活動的範圍內創造了平安。因為他的工作都是為了更豐盛更完美的生活,促進著人類的昇進。他的工作是永恆和絕對的。儘管人們可以說他太理想主義,不切實際。
確實知道理性是甚麼,是非常重要的,理性是現代生活的工具和基礎。如果我們能明白理性的價值及其限制,我們便能享受理性所帶來的成果,而避免理性給我們設下的陷阱。第一,理性不一定是經驗的,它不一定與人類經驗的事實相符。但如果從一開首,思想和理論已不是根源於現實,那麼這些思想和理論的後果實行起來時,真的可以帶來災難。若這種理性變成是集體的,那就會非常危險。不單一個人會身受其害,而是許多許多的人,有時甚至危害到一個或數個國家,通過集體的虛假信念,令到整個國家滅亡。理性只能創造一個又一個看來可能的系統,但不一定對應真理實相。通常,理性可以同樣有力地,證明相反的兩邊都是對的,然後又證明它們都有缺點,都有破綻。理性可使人感到自己是一條蟲,或是一條龍。
問題出在所有那些理性的表現均在一相對的平面,都是一些沒有智慧來做內在指導原則的人創造出來的。無論他們如何試用理性投射來建立一個系統,都只是從他們的思想積集或自我所投射出來的。他們只是隨意的投射出他們自建的目標,沒有提供甚麼真實的東西。理性是直線前進的,就像一頭野豬,一開始往前衝,就不能改變牠的方向。野豬一旦錯過了目標,仍一直往前跑,至筋疲力盡為止。在這個相對的世界,許多知識分子便是這樣,將他們的想法推至極端,而沒有注意到,現實的生活是流動多變的,那些目標已經改變,他們都搞錯了。要追趕時髦,就一直要待在浪頭上,他們被困在不斷的轉變當中,不能慢下來或停下來,看看他們究竟要到哪裡去,或者他們要把別人帶到哪裡去。因此,理性主義者的真理觀念常是直線運動的,或只是一種精神投射,將一個觀念推到它的邏輯結果去。當然,在某程度而言,會有一點洞察力火花產生,但由於這不是基於絕對的洞悉,沒有任何真理在內,它會開始衰落,而且最終會反彈,反擊回來,傷害投射出這種想法的人,或接受了這種系統的人。它會退回來並且失敗,因為它沒有真理的力量,最後它無法維持其漫無目標的行程。這解釋了為甚麼許多看來似乎是善意的答案,但由於只以理性為基礎,結果常常變得充滿破壞性。
其中一個很好的例子便是佛洛依德(Freud)的理論。現在,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後,人們開始發現他的理論多麼牽強和錯誤。他提出的心理分析治療,變成是花言巧語,而且將大眾洗腦了。很清楚,佛洛依德不知道何謂無意識界 ( Unconscious )。容格 ( C.G. Jung ) 是他第一批學生之一,他就很清楚的描述那無意識界。無意識是所有偉大創意的泉源,是所有真理實相的根基,而不僅僅如佛洛依德那有限和破壞性的看法,是一個人內心所充滿的原始衝動。
那些心理分析治療理論,不像佛洛依德所說的會使人生活得更快樂。事實上,它造成極大的傷害,而且要對使西方人完全喪失道德感負上大部分責任。那些西方人極之天真,竟接受了佛洛依德那極具破壞性的理論。他們甚至慶賀自己克服了抗拒,那種抗拒是所有正常人對佛洛依德的中心思想,即所謂「戀母情結」( Oedipus Complex ) 的厭惡。他們接受了佛洛依德的那種個人喜好,而不敢到噁心。如果佛洛依德在印度提出他的理論,一定逃不過人民的憤怒。因為印度人對貞潔、道德有深切的體認,知道甚麼是善的,甚麼是真的,他們特別對母性有崇高的敬意。為甚麼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垂死時說:「偉哉,母親。」意思是小心母親麼?
在印度偉大的傳統智慧中,其中一項主要的教導就是太初之母是萬事萬物的起源,所有的東西都自然的回流於她。只有在霎哈嘉瑜伽之中,才可以全盤了解再次回到母親的身體裡面是甚麼意思。在這個平安和慈愛的海洋,滴水變成汪洋,就像受啟發的細胞的最純潔的形式,變成母親活生生的身體。佛洛依德有一個非常微小與卑賤的心靈,他想把每一樣東西,包括這些偉大的真理,都化為他個人那卑微的變態狂熱。
幸好在印度,不只是讀過書的,連普通人也知道何者為真。甚至在古代的《往世書》(Puraras)中也清楚地描述過,誰是一個假導師,誰是一個真導師,甚麼是正確的教導,甚麼是錯誤的教導。這些都是基本和永恆的真理,不能被改變或修正,來迎合那些像佛洛依德的理論那樣的危險時尚。
真理實相不是理性或合理思維的產物,它們是從絕對智慧而來的,就好像它自然而然的從靈性之光彰顯出來一樣。在得到自覺以前,我們可能同意或不同意,但事實是那「靈」是全能的神在我們心裡的反映。只有在得到自覺之後,也只有在那個時候,我們才能真正的經驗到那「靈」。它會在那人的人格上顯出它的力量,而那靈性會啟發那意識,將它帶到更高的覺知。靈的上天智慧會放射到各方。它不像理性思維那樣的直線運動,它不是局部的、有所偏倚和宰制性的,而是像太陽的光芒一樣,照亮一切黑暗與無知的領域。從「靈」而來的真理實相的亮光,照射到所有方面,滲透到所有最深入的疑難和問題。「靈」的力量是無窮無限的,不斷的照亮每一個領域,甚至到達最困難、最隱蔽之處。它不會像直線思維那樣,到了某一點,就必須反彈回去,將心靈帶至混亂與錯誤。相反,無論我們的注意力放在哪裡,都會受到啟發,使我們以平衡和可驗證的方式,完全清楚的看見真理。因為真理是如其所如的。不像那有限的自我(盲目的意識),「靈」不欲亦不需要操控任何觀念來作理性的投射,來配合那些思維結構所作出來的論據。問題在於真理是不能妥協的。真理建築在純潔的愛的深厚基礎上。